雕橄榄核舟可能是台北“故宫”展出的最小珍宝之一,但是历年来它一直深受众多参观者的喜爱。用橄榄核雕成的这只小舟非常小,比大拇指还要小,完全要借助前面的放大镜才能看清细部,小舟和人物均呈栗色,采用镂空技法,刻画精细,韵味厚淳,是不可多得的艺术珍品,不得不惊叹匠人的巧夺天工。
全船八人 细如米粒
作者选用一个橄榄核雕出一件核舟,椭形狭长的小船,就着橄榄核天然的外廓弧线作为船底与船篷,篷顶略浮雕似系着风帆与绳索。中舱两面均具四扇镂空的花窗,中间两扇可推开。船首有带帽老者跷足而坐,持杯品茗,一童子蹲于炉前烹茶,另一童子捧壶而立;舱中桌案杯盘罗列,一客依桌坐,而当窗者为东坡居士,旁边书童凭栏远望;船尾后舱有船夫掌舵,另一文士凭栏内视若回语状。全船八人,细如米粒,每一位人物的动态、表情各有不同。最特别的是,船底刻苏轼的《后赤壁赋》全文,三百余字,细密井然,堪称鬼斧神工。文后署款“乾隆丁巳五月臣陈祖章恭制。”
雕自于广东增城橄榄核
1924年,溥仪出宫时将这件雕刻收贮在养心殿华滋堂的“紫檀多宝格提梁长方盒”中,或许因为这件多宝格内所收贮的小文物有两百余件,1925年清室善后委员会的点查小组人员到养心殿清点文物时,竟然没有发现这件小核舟,后再度点查遂发现之,故其文物编号上加了一个“补”字。
这件作品雕自于广东增城的橄榄核,被称作乌榄,比一般的橄榄要大,成熟后的果实为紫黑色,故此得名。作者也是同为广东的陈祖章。
普通榄核改变“南匠”命运
陈祖章在清朝时候属于“南匠”,即具有特殊工艺技术,奉旨从地方到皇宫造办处的匠人。他本是牙匠,雍正七年(1729)署理粤海关监督祖秉圭将他选送进京,但是雍正朝他在内廷的表现似乎不甚突出,在8年间几乎没有像样的作品问世,他每月的钱粮银只有三两,日子非常清苦。
但是在1737年的一天,仔细揣摩一枚从广东运来的橄榄核,陈祖章才思泉涌,灵感突发。他一刀一刀,细细雕刻,雕出这件作品。
这次创作,让这个本来普通的橄榄核成为举世珍宝,同时也改变了陈祖章的命运。在此件核舟完成当年年底,他每月的钱粮银升为十二两,成为《活计档》中有钱粮银纪录的匠役中每月所支钱粮银最高者,他也由雍正朝的普通牙匠跃升成为乾隆初年最重要的牙匠。
随后,陈祖章已成为宫廷的牙雕精品《月曼清游册》的领衔名家了。乾隆六年,陈祖章带领着造办处的顾彭年、常存、萧汉振、陈观泉等几位牙雕高手,根据清宫廷画家陈枚的《百美图》画稿,共同雕刻《月曼清游册》共十二册,每月一册,每册上下对开,上页以宝蓝漆砂为地,以螺钿镶嵌乾隆御题诗句。下页以传统的风俗和节庆活动为内容,每月一景,每一景描绘宫中仕女从正月至十二月的悠闲的生活情趣。《月曼清游册》精致典雅,被誉为继承宋明传统风格,既有广州牙雕精巧玲珑的特色,又能融会江南牙雕和北方牙雕于一体,是一颇为大气的的清代牙雕珍品力作。
乾隆七年(1741年),陈祖章以年老眼力不济“乞假”,请求告老还乡。朝廷批准他所请,赐银30两,并要同为牙匠的儿子陈观泉送其返籍养老。
苏州样 广州匠
自明代以来,苏州一带即一再出现擅长雕制核舟之匠役,清初江南承继明朝遗绪,当地仍有擅长雕制核舟之匠役,嘉定封氏虽以刻竹著名,亦擅长果核雕刻,封锡禄供奉内廷时曾有人见他用桃核雕制核舟,舟底镌刻两行细字,乃苏轼《前赤壁赋》中的两句:“纵一苇之所如,凌万顷之茫然。”陈祖章是来自广东的牙匠,却能雕制出如此精巧雅致的核舟,可见得自雍正七年进入内廷后,他在当时宫廷内盛行苏州地区雕刻艺术的氛围下,也不免受其影响,使得这件核舟成为乾隆初期宫廷内“苏州样,广州匠”的实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