溥儒《山水清晖》

 溥儒《西游记》

 溥儒《江山无尽》

文_吕友者

　　2014年佳士得春季拍卖会上，溥儒1960年作的《骏马图》 ，经过几轮激烈的争夺之后，最后以630.3万元成交，引发了全场拍卖会的高潮。

　　溥儒，字心畲，又号旧王孙、羲皇上人、西山逸士，道光皇帝第六子恭亲王的次孙，姓爱新觉罗。曾以画名与蜀人张大千并称“南张北溥”。又与吴湖帆并称“南吴北溥”。那么，他不同类型和题材作品在当今艺术市场上的价值到底如何呢？

　　民国时期声名鹊起

　　作为末代王孙的溥儒，有着优越的社会地位、严格而正统的文化教育，还拥有丰富的古书画收藏，临习了大量宋元名迹，再加上其特有的天分以及诗词文赋的修养和造诣，使他成为诗、书、画三绝的一代名师。

　　溥儒山水、花鸟兼能，工笔写意均能得心应手，山水画有很深厚的传统功底。溥氏是以“北宗”山水画驰誉画坛的，因此大多数山水画的构图可明显看出是从南宋的边角之景变化而出，尤其注重线条勾勒，结构严谨；笔法也多用斧劈、钉头。然而其画中大块的侧锋斧劈效较为少见，画面所体现出的是一股和谐宁静之气，设色淡雅，意境悠远而耐人回味，正是历代文人画家所致力追求的境界。

　　溥氏虽然以临写古人甚至同时代人的作品代替创作，但别人作品形式经他笔墨再现出来，就流露出其个人的修养、内涵和精神追求。形虽同而神则不同，给人的感受也不一样。 

　　他一生创作的作品很多，且很早就在市场上流通，早在民国时期，其画价就很高。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初，溥儒就订下如下润格：“堂幅六尺120元，五尺80元，四尺60元，三尺40元，三尺以下30元，屏幅减半，以四尺为一堂，单条照常幅例，册页每方尺20元，手卷每方尺20元，成扇每面10元，细画题诗加倍，先润后墨。”可见市场价位不低。溥氏的画通过南纸店及画铺进行销售。据说恭王府溥宅后门大街有小书画店，经常有溥宅门子仆役拿着成捆的溥儒山水书法等作品在书画店出售，全不顾他的画价在琉璃厂是标价最高的。故北京画贩子常到后门大街来捡漏淘换。有好友告诉溥儒，他也不甚追究，仍然我行我素，吟风弄月，乐此不疲。

　　“中国当代画家只有两个半，一个是溥心畬，一个是吴湖帆，半个是谢稚柳。”张大千的这番评论无疑是对溥儒艺术和人生的最好注脚。文人画中，清气、秀气、纯正之气最为高尚。在渡海三家中，书法功底、诗文格调及画中的清秀之气，皆以溥儒为第一。所以，有人说溥氏是文人画家中品格最纯正的一位。这也是其画早在民国时期就大受欢迎的原因。

　　不同类型绘画作品市场表现

　　新中国成立后不久，溥儒南渡定居台湾，因而作品流传到台湾和东南亚较多。自上世纪80年代，香港苏富比和佳士得两家拍卖行的中国书画专场中，溥儒的作品就经常在上面亮相。1986年以后其上拍的作品逐年增多，且上升很快。但是，其不同装裱形式的书画作品，市场价值也不一样。

　　册页

　　溥儒的册页经常市场上拍出高价。早在2000年11月，溥儒的《西游记》手卷就在中国嘉德拍出132万元。此册构思之巧妙、笔墨之精湛、人物场景之生动均属一流，并勇夺该专场成交榜第一。同场另一件溥氏的《灵龟图》十二开册页也以30.8万元成交。

　　另外，作于丙申(1956年)的《金刚经寿母册》曾在2007年北京诚轩春拍中以132万元拍出，全文5212字，一丝不苟地用楷书抄录了《金刚经》全文。

　　同年秋拍中，其《鸟兽小册》(十四开)也以123.2万元成交，画中描绘了龙、虎、马、猿、鹫、白鹭、鹄、黄鹂、鹿、羚羊、鼬、刺猬、蝙蝠、龟等动物，其为飞禽走兽传神写照的精能手段不能不令人叹服，其水平之高毫不逊色于台北故宫博物院所藏的水墨本十六开册页。

　　至2011年，诚轩春季拍卖会上的溥儒《钟奇蕴古册》(八开)更是曾以287.5万元的高价成交。这一册是溥儒少见的以熟宣绘制的册页作品，风格一变南宋院体风貌，更接近文征明等吴门画派的风貌，绘有历代奇闻佚事，有龟报樵夫、黠鹰毙猴、大龟导路、熊大类象、蜘蛛困龙、狗仙山巨蛇等，故事多出自《太平广记》、《子不语》、《里乘》等笔记小说，溥儒选取其中有趣的部分或场景入画，题识配以最擅长的行书，堪称溥氏晚年的精品力作。     

　　手卷

　　从形式上，溥儒最为藏家追捧的是手卷。手卷不仅便于案头展阅和临摹，而且适于保管、延长书画的寿命。溥儒不同用色形式的手卷，在市场上都有着不俗的表现。如1993年，其《楚王宫》手卷在佳士得拍卖会上被拍至13.8万港元。2010年6月，溥儒手卷《江山无尽》在苏比富成交价就已达到1344万元，突破了千万元大关，这也是迄今其拍卖最高价。

　　2011年，溥氏的《千岁盘老龙卷》在北京保利，以高出估价一倍多的价格575万元成交。同年，香港佳士得秋拍上，溥儒的1937年作《山水清晖》手卷，最终以1150.56万元成交。其《吟松图卷》在上海天衡也拍出了471.5万元。所有这些记录，均说明手卷类型的作品深受市场的青睐。

　　2013年5月12日，北京诚轩推出了五件溥儒手卷作品，全部交出过百万的战绩，成交率堪比白手套专场。我们注意到，这五张作品的尺寸均不足一平方尺，却拍出了过百万的高价，可谓字字珠玑，是典型的以小而精取胜的范例。目前，此类型作品的市场价位精品在每平方尺为50万元，普通作品亦可达到30万元。

　　立轴

　　立轴是溥儒书画的主要形式。综观溥儒历年十大高价拍品，可以发现，只有2005年7月中贸圣佳拍出的溥儒 1958年作立轴《碧山遥浦》作品以605万元人民币挤进榜中，其他进榜立轴作品都集中在2010至2013这四年中。其中，2010年，溥儒的《 秋山泛舟》在传是拍卖会上以784万成交作品。2012年天衡拍卖会上，溥儒《碧山秀水四景屏轴》以1069万成交。此屏便是其山水画的代表作。画作扑面而来一股萧疏高逸、古雅清寂中平添了一层韵味。他的画面上经常出现的亭台楼阁、高古人物，虽然气派豪华，自有一股王家气势，但又总要加上寒林、淡雪、孤帆，以至一番景致如静水映月，镜中之花，可望而不可得。

　　至2013年，其临宋元体作品《双鸽》，从50万元起拍，最终以510万元落槌，超预估价10倍有余，创造了溥儒的新高。2014年，北京匡时，一幅尺幅并不大的溥儒《钟馗戏婴图》最终也以155.25万元成交。

　　据雅昌艺术网统计数据显示，2000年至2014年，溥儒作品共上拍6251件，总成交额9.18亿元人民币，平均14.5万元每平尺。相关统计显示，从1995年至2003年之间，溥儒作品拍卖成交价超过20万元的仅20余件，2004年，行情突然有所拔高，上拍作品大幅度增加，平均单幅作品价格达到3.4万元人民币，自2009年开始呈直线上涨趋势，至2011年春拍达到最高峰，均价16万人民币每平方尺，而过百万的拍品也达到51件。

　　溥儒书法习颜真卿、柳公权、苏东坡，有晋唐风骨，行草学王羲之、王献之，酣畅淋漓，俊秀雅逸，格调高古。市场价位表现不错。

　　他作于壬午(1942年)的水墨洒金团花笺《十二月令联》镜心曾以302.4万元的高价拍出。溥心畬的楷书尤其得力于唐代的《圭峰定慧禅师碑》和《道因法师碑》，作品完美地体现了溥氏深厚的书学功力，作品达到20万元每平方尺；水墨落霞笺《行书十二月令联》十二帧镜心曾以112万元元成交，每平尺达到40万元；水墨团花洒金笺《楷书四季联》八帧镜心曾以132.25万元拍出，每平尺达到24万元；作于丁酉(1957年)的《楷书七言联》镜心也以69万元拍出，每平尺达到近50万元。

　　对于溥氏的书法作品价格，各种式样的价位存在一定的差距。溥儒喜欢用“团花笺”，用这种材料书写的多条幅联对和洒金笺类对联的价位最高，普通作品达到20万至30万每平尺，精品可达到40万至50万元每平尺。而普通宣纸的立轴、信札等作品均价仅在每平尺2万至5万元，精品在10万元每平尺左右。溥儒曾自制一种名为“落霞笺”的上等纸张，这种纸是按照溥心畲的心境而制成，颇有些行云流水的意味，用这种质地考究的材料书写成的作品，价格不低。他曾用这种自制纸张书写过杜牧的《阿房宫赋》，更是其至精之作。

　　近几年中国艺术品市场如火如荼，大量资金涌入艺术品市场。然而，溥儒作品的市场价格却始终不高。2011年，张大千拍卖成交最高价为香港蘇富比春拍1.6亿元拍出的《嘉耦图》。然而， “南张北溥”中的溥儒，2011年，全年总成交额仅为1.67亿元人民币，单幅作品成交最高价仅为1150万元人民币。

　　时间再回到2008年，在中国嘉德一次拍卖会上，溥儒50多件作品拍出去40多件，成交率接近80%。这个比例不算低。但从成交额来看，价格最高的却是他于1941年所作的《楷书八言联》，成交价为22.4万元。而同场中，张大千的《红叶猿戏图》以123万元落槌；齐白石的《草虫花卉》拍得122万元；吴昌硕的《乾坤硕果》、傅抱石的《赤壁夜游载酒荡舟图》也均以接近百万元的价格成交。由此可见，溥儒与其他近现代书画名家相比，市场表现可谓“小巫见大巫”。

　　另据雅昌艺术网数据显示，在2000年1月至2008年5月期间，溥儒作品成交价格指数，每平方尺均价也多在1万元到5万元。但自2010年春季开始，溥儒的书画作品的市场表现开始火热起来，价格指数连连攀升，但是最高也没有超过16万元每平方尺。

　　其中原因有多种。一方面，溥儒画风传统，素以宋元为宗，加以发展，绝少张狂放纵之叛逆之气，更无西法中用之大胆创新，所谓 “继承有余而创造不足”。另一方面也是收藏家的取舍，溥儒的画注重用笔，用墨较少，而有的藏家可能更喜欢用墨的画；另一方面，他传世的作品较多，作品的层次也比较复杂，有特别好的精品，但也不乏一般性作品。

　　同时，溥儒的画师承传统，题材相对单一，缺乏新意和现代感也是导致低价的原因。溥儒画风传统，素以宋元为宗，格调高雅。即便溥氏早年曾有留学欧洲研习西学的背景，他也没有像徐悲鸿一样，将中西文化相结合，最主要的原因是其家庭出身的缘故，溥儒对中国传统文化的深刻体会和认同感。同时溥儒作品侧重山水，题材相对固定，且诗、书、画同行，对欣赏者和收藏者的要求极高。这也是目前溥心畬作品市场行情不够高涨的原因。

　　总之，溥儒的市场价格还有待提升，纵观近几年的艺术市场表现，虽然没有太高的价格产生，但是总的行情是呈上涨趋势。溥儒30年代创作的作品更具收藏价值，这时期的作品以摹仿南宋为主，作品节奏感强。但其价值仍偏低。当年与张大千并驾齐驱的溥儒，目前的作品价位落差太大，从几万元到几千万元不等，大多数精品价格也仅在百万元左右。齐名而不同价，溥儒作品在受到冷落的同时，也为今后的价位上升，留出不小的空间！